展览笔谈 | 沈尹默：艰苦自得力，金石不随波

2023年

沈尹默诞辰140周年

他一生热爱祖国，热爱文化艺术，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，新诗园地的拓荒者，更是近代书坛的一代巨匠，平易近人的书法教育家。

沈尹默

沈尹默 (1883-1971)

著名学者、诗人、教育家、书法家。原名君默，字中，号秋明、匏瓜、闻湖蘧庐生，别号鬼谷子。他生于陕西省兴安府汉阴厅(今陕西省安康市汉阴县)，原籍浙江省归安县(今属浙江省湖州市)。沈尹默自小就生活在一个传统翰墨书香的官宦家庭，5岁即入家塾读书，稍大即开始学习书法，这些都为他打下了坚实的传统文化功底和书法基础。23岁时，沈尹默留学日本，接触到了民主革命思想，交结了一批有志于改变中国落后面貌的朋友。24岁他走上讲台，30岁时就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，教授《诗经》和《中国史》。

五四时期，“三沈二马一周”合影

20世纪初，新文化运动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。在这一过程中，沈尹默一直扮演着新文化运动先驱的重要角色。1918年起，他与陈独秀、钱玄同、李大钊、刘复、胡适等轮流编辑新文化运动时最有影响力的杂志《新青年》。此前，沈尹默创作的基本都是古体诗，但为倡新文化，沈尹默身体力行，以白话新诗写作，从1918年1月到1920年1月，他在《新青年》上发表了18首白话诗即散文诗，成为中国新诗开拓者之一。

《新青年》第五卷书影

霜风呼呼的吹着，

月光明明的照着。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，却没有靠着。

这首现代诗《月夜》被认为是中国新诗史上第一首散文诗，人们在《月夜》中迎面感受到“新的一种朝气”。这首诗还曾入选小学课本。

“竖起脊梁绝倾倚，放宽腹笥著空虚”

是沈尹默一生最喜欢的诗句。沈尹默一生从不随波逐流，在他的身上尽显中国传统文人的慷慨气节。1932年，沈尹默因不满反动政府遏制学生运动、开除学生，毅然从北大辞职，南下上海，从头学习法语，任中法文化交换出版委员会主任。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，沈尹默应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之邀，出任监察委员，遂去重庆。曾弹劾孔祥熙未遂，不满政府之腐败，胜利后即辞职，卜居上海，以鬻字为生。他画墨竹，以竹明志，题诗这样写道：

“不畏李广弯弓，敢当米颠下拜。时承君子清风，静动两无相碍。”

从近现代书法到当代书法史，沈尹默是一个时代标杆性的代表人物，研究当代书法史，他是一座巍峨的丰碑，一位绕不过的大师。他的书法以楷书、行书见长，书作清俊圆润，劲健秀逸，在书坛有“南沈北于（右任）”之誉，又在书法创作、研究、教育和组织方面都作出了历史性、创造性的贡献。

在新旧文化交替的时期，传统书法逐渐衰弱，几乎面临消亡的危险。以沈尹默先生为首的前辈们，在书法上大力倡导，对于巩固书法的艺术地位，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振奋作用。在北京时期，他积极响应蔡元培“以美育代宗教”的号召，出任北大书法研究会会长。抗战期间他在重庆有着非常多的书法方面的活动记录；再后来定居上海，他以他的个人魅力和强大的号召力，聚集起了一批精通“二王”、极有书卷气的“帖学”书法名家，成为现代“帖学”的一面旗帜。

中年沈尹默
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，他历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委员、中央文史馆副馆长、上海市文联副主席、上海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（上海市书法家协会前身）主任委员、上海中国画院首批画师等等。

1956年9月16日，北京中国书法研究社成立。与此同时，上海地区的书法也呈现出新气象。1955年，沈尹默在《新民晚报》发表《书法漫谈》一文，为书法正名；1957年，在《学术月刊》发表《书法论》一文论述书法的笔法、笔势、笔意；1958年，又在《文汇报》刊发《王羲之与王献之》《谈谈魏晋以来的主要几个书家》《书法的今天与明天》，为书法张目。

1963年，沈尹默等为上海市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会员写春联

在沈尹默的倡导下，中央领导同意成立上海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。1961年4月8日，新中国首个公立书法类社会团体——上海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在上海成立，沈尹默当选为主任委员，随之举办书法篆刻展览，为新中国成立后上海书法的振兴点燃了第一把火。

晚年沈尹默

在沈尹默看来，书法不是精英独有的，而是属于大众的，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从日常生活中凝练出来的艺术，要让它回归到人民手中，因此他以极大的热情投身到了书法艺术的教育与普及工作中。他慷慨地将书法经验以最浅显易懂的方式传授后人，写下了如《执笔五字法》《二王书管窥》《历代名家学书经验谈辑要释义》等书学基础论著。他不顾年高体弱、深患眼疾，多次亲临上海市青年宫书法学习班授课。

80岁的沈尹默给孩子们做执毛笔的示范动作

沈尹默在现当代文学史、书法史上都具有重要的地位，作为中国文化巨变过程中的积极参与者，他与时俱进倡导时代新风，却不随波逐流而是立足传统追本溯源，其中始终不变的是他对文化的守护与担当。对于处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的我们来说，重新认识沈尹默的文化坚守和文化选择，有着现实的启示意义。

晚年沈尹默在写字

2023年是沈尹默诞辰140周年，为纪念这位书法泰斗，认真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，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，全力打响“上海文化”品牌，弘扬海派文化资源，传播城市文化的创造力和影响力，11月24日，“造极——纪念沈尹默诞辰140周年艺术大展”在海派艺术馆开幕。展览以“造极”为名，本次展览共展出沈尹默书法作品、撰著书籍、诗词作品一百多件，全面展示了沈尹默在艺术、文学和诗学多个领域的才华和贡献。展览将持续至12月17日。

为了让观众对沈尹默先生有更直观、多层次的了解，本次展览中特别设计了一间充满墨香与生活气息的“书房”，在“书房”里放置了沈尹默生前使用的老物件。待在“书房”，嗅着墨香，一位大师的生活仿佛再现眼前，带领观众们穿梭时空，去“碰触”那个时代的精神火花。《造极——纪念沈尹默诞辰140周年特辑》同步发行，通过诗词、书法、文献、研究文章等内容的收录与展示，大规模地对沈尹默先生的作品进行了系统的梳理、艺术的评析、学术的研究及文献的呈现。